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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长梦短俱是梦,年来年去是何年。

浮生(12)

烈火浇愁非典型性阅读体

时间线及出场人物见浮生(2) 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【第12章  

 第二拨赶到的外勤接到肖征指示后匆忙赶到,还没站稳,就被当头砸了这么一出,三观排着队地崩裂。 

 一时间,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,被冰冷的雾气舔舐得不寒而栗。 

 四下起了风,成片的雷云开始在天上聚集,不祥的电光焦躁地在黑云中流窜着,遥远的雷声断断续续地嘟囔着,像隐秘而短促的诅咒。 

 只有盛灵渊低垂着眉眼,事不关己似的,看上去倒像是名画上的神魔,对人间一切的光怪陆离见怪不怪。 

 宣玑一边留神着毕春生,一边还得注意她身后那定时炸弹一样的长头发“危险物”,可能是刚才戒指炸裂的后遗症,这会他一看见盛灵渊,心口就跟卡了条尖刺似的,喘气都疼,疼得坐立不安。 

 他低估了异控局的危险程度,满打满算,他接手这破后勤工作还不到二十四小时,工作证都没捂热,内心已经沧桑得不想干了。】

    宣玑看着屏幕里的盛灵渊,当时他确实以为那是戒指炸裂的后遗症,可现在,他发现疼的原因大概仅仅是自己看见了盛灵渊。他想不通,自己和盛灵渊到底有何关联,他自认为他们二人在赤渊之前从未见过,哦,除了多出来的那霓虹灯的记忆。

    他喜欢盛灵渊,现在这点很清楚,但还不至于看到他会心痛的地步,遑论那个时候,他还把盛灵渊当做敌人。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是他忘了的,宣玑想:现在的自己确实不正常,在人间这么多年,没心没肺惯了,什么事他都会掺和一两下,但也仅仅如此,要他向里面投入什么感情,那是在开玩笑。可自从遇到盛灵渊,他的心里再也没平静过,不说这些日子的惊心动魄,就单论他见到盛灵渊时不时的心痛,和不合时宜的心软,如果我和这位陛下没有其他渊源,未免太荒谬了。

    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?你也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?宣玑幽幽地看着盛灵渊,好像看着看着就能得出什么结论似的。

    感受到宣玑视线的盛灵渊:???这小妖又怎么了?

    盛灵渊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温柔有耐心的样子,不论是谁都能从他那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,好像自己多重要似的。而对于宣玑,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,他是真的有更多的耐心。更何况,陛下之前被看惯了,这点视线他本该不在意的,但现在,他居然有些不自在。真是稀奇啊,盛灵渊想。呵,这小妖,罢了,看就看吧,看这小妖能憋出什么话来。

    “宣主任,你这也太不容易了,第一次上班,就遇到这么刺激的场面,我要是你,我也不想干了!”王泽的调侃打破了二人间的诡异气氛。

    宣玑回神:“唉,可不是吗?有谁像我这么惨,还有人记得我是个后勤吗?”宣玑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,立刻转移话题道:“唉,肖爸爸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了,行了。”肖征显然知道宣玑的性子,直接道:“涨工资,一定给你涨工资!”

     宣玑应道:“好嘞。”随后他又看向攸然:“唉,朋友,你这里有记录吧,回头把老肖刚刚说的发我一份啊!”

    攸然笑道:“宣主任怎知,我这里有记录?”

    宣玑笑眯眯道:“你先把它发我一份。”

    攸然微笑:“好的呢。”唉,不愧是活了三千年的朱雀族长,即使没有记忆,这心眼可真不少。

    肖征:……这怕是钻钱眼里了!这货真不是金蟾成精?【1】

    盛灵渊轻笑。

【“我们来讲道理,毕姐,”宣玑小心地抽了口气,勉强忽略仿佛漏了个窟窿的心肺,认真地跟毕春生掰扯,“假设你说的是真的,三十年前真的出过这么一场重大事故,而当时的负责人为了推卸责任,瞒报了事故死亡人数,用的手段是偷镜花水月虫卵,让虫卵寄生到死人身体里,用死者原有的身份活下去——那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?你是亲历者吗?如果不是,谁告诉你的,你有证据吗?” 

 他说到这,余光往大魔头身上瞟了一眼,见那大魔头听完自己的话,优美的长眉一仰,露出个“原来如此”的神色——闹了半天,方才毕春生说的那段规章制度里书面语太多,这位压根没听懂。 

 “什么事儿,”宣玑心里更沧桑了,“这是把我当‘译者注’了吗?” 

 “我怎么知道的?”毕春生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他一眼,“宣主任,你该不会以为,这是孤例吧?” 

 “网上有句话怎么传的?你在家里发现第一只蟑螂的时候,你家说不定已经有一两万只了。”】

    屏幕再次自动转换【蟑螂那个是谣言哈,文中只是打个比方,没有网传一万只那么多,最多也就一两个家族】

    众人:你好尽责哦!这记录员也挺会开玩笑,一只蟑螂卵就能孵出几十只小蟑螂,一两个家族,那也有够糟心的了!

    宣玑没话找话道:“陛下,您当时真的不知道毕春生说的什么?”

    盛灵渊瞥了宣玑一眼,没说话,心想这小妖在说什么浑话,怎么昏了一次,脑子也坏了?

    其实宣玑刚问完就后悔了,自己是傻了吗?问这么个明显的废话,没话找话也不是这么个找法。

    尤其在收到盛灵渊那近似看傻子的眼神,这种感觉更甚,宣玑:……

    看着宣玑尴尬的样子,盛灵渊有些想笑,然后人皇陛下真的笑了,眼眸弯弯,笑意浮现,眼角那泪滴状的疤因此更加明显。

    宣玑看呆了。

    盛灵渊也发现了宣玑的失神,心道:“这小妖,还是太幼稚了,心智如此不坚,难怪修行缓慢。”

    盛灵渊收回笑意,明知故问:“你看什么?”

    宣玑回神,默默掐了拇指指节:“……没什么,陛下,我能问您一个可能有些冒昧的问题吗?”

    盛灵渊:……知道还问,但陛下向来不会表现出来,微笑道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宣玑:“您……眼角的疤……是怎么来的”宣玑也知道这问题可能不好,但莫名的他想知道原因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问题,盛灵渊恍惚了一下,疤……呵,真是个好问题啊!

    盛灵渊压下心绪:“太久了,记不清了。”

    宣玑:“那……疼吗?”宣玑突然有点伤心,也不知为什么,他觉得那时候的盛灵渊一定很疼。

    盛灵渊一怔,他还以为宣玑要追根究底,没想到竟是问这个,这小妖,还真是容易心软。实际上,宣玑只有对待盛灵渊时才会如此小心,只是这时,他二人都尚不知晓罢了。

    盛灵渊:“或许吧,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连续两次都是如此回答,聪明如宣玑,当知此事应该止步于此,但宣玑没有:“什么叫或许吧,疼不疼你都不记得,跳赤渊疼吗?天雷加身疼吗?重新恢复身躯疼吗?阵法反噬疼吗?再次亲手杀了阿洛津疼吗?这些你总记得吧!”

     连续几句,宣玑几乎都是喊了出来,众人吓了一跳,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 盛灵渊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诘问,一时竟愣住了,当然,仅一瞬,随后便仍温和道:“怎么了,不记得了,又怎么样呢?”

     盛灵渊的语气确实与以往没什么不同,可莫名地,众人感觉周身越来越寒了。

     肖征有点懵了:宣玑怎么回事?疯了吗?!

     好似没有感到什么变化,宣玑像是魔怔了,继续道:“不记得了呀,怎么会不疼呢?一定很疼的,为什么啊?”

     宣玑话未问清,但盛灵渊听懂了,他也许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不记得那些疼痛?为什么我会丝毫不在意那些?但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我会承受那些痛苦?

     盛灵渊也真的想了想,为什么?因为什么呢?因为我是盛灵渊罢。至于我为什么不在意那些痛苦?呵,我连心都丢了,为什么要记得那些?更何况,三杯千岁之后,我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了。

     看着陷入魔障的宣玑,盛灵渊轻叹,:“宣玑,如果朕要计较这些,这天下还会如此模样吗?你该清醒了。”

     同时,盛灵渊画了一个清心咒挥向宣玑,宣玑终于醒了过来,想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,宣玑:……我这是怎么了,这不像我啊!

     攸然讶异一声:“哎呀!抱歉啊,宣主任,是我的疏忽,刚才不小心漏了一股念力,让它跑到了你身上,让你说出这些话,给各位造成了困扰,真是抱歉啊!”

     众人:……

     宣玑气笑了:“这什么念力,跑我身上干嘛?”

     攸然:“有一部分人对于陛下的承受的一切不理解,想问问为什么,但不得其法,他们的期待成了一种执念,形成念力,这个空间的一部分就是它们组成的。”

     攸然没说的是,如果你没有这样想过,念力也不会跑到你身上啊!

     宣玑虽然有些气,但这到底是一个意外,他也不好说什么,只好道:“陛下,刚才……多谢。”

     盛灵渊仍微笑道:“无事。”
     攸然再次道:“抱歉啊,为了给各位一个补偿,你们可以提一个要求,无论什么,我都能满足。”

     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的,但显然,提要求应该是那两位,王泽心想,这两位要是放到小说了,妥妥的主角啊!

     宣玑打商量到:“陛下,您有什么想说的?”

     盛灵渊微笑:“你随意。”

     宣玑:“那好,我就说了。”

     宣玑看向攸然,攸然笑:“请说。”

     宣玑:“那个,燕秋山他们可以来这里吗?我对他们有点好奇。”

     攸然没想到居然是这个,有些惊讶,没有立即回答。

     宣玑:“怎么?有什么问题吗?”

     攸然:“不,好的,宣主任,这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 攸然向宣玑斜后方一指,:“宣主任,你看。”

     众人随着攸然的视线看去,燕知二人正好端端的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 宣玑轻笑:“多谢,速度挺快哈。”

     宣玑其实没什么想要的,不过攸然既然提了,他便想到不在一起的燕秋山,他有点好奇,燕秋山有什么特殊的,没想到,这次出来了,还是两个人,他想问些什么,但看着王泽他们激动的样子,宣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了。

     然而预想中的吵闹并没有发生,宣玑:?

     攸然咳了一声:“未免空间混乱,我已禁言,请各位冷静。”

      宣玑:……真是直接。

      众人只好一切尽在眼中了。

      没给众人叙旧的机会,屏幕开始继续变化。

【异控局总部,幽静的局长办公室里,黄局的声音像午夜时分的水滴声,一下一下的,砸得人心惊胆战,“如果是头一回干,谁敢一次往上千具尸体里放蝴蝶卵?小肖,你应该也能想到吧,其实早在三十年前,这就已经是很多人秘而不宣‘常规’做法了……

   唉,‘十五人红线’是为了公共安全,初衷是好的,可凡事有两面,它也会绑住咱们外勤同志的手脚,因为一旦被扣分,就是‘团队连坐’,你那些生死过命的战友里,可能不止一位已经逼近红线极值,分快扣光了,碰到极端情况,一些外勤宁可自己以命换命,也不想连累战友被扣分。近年来咱们外勤特工牺牲的案例中,超过一半都跟这条规定有关系,你就是外勤出身,这你都明白。” 

 肖征说不出话来。 

 ……

 “十五人红线”是每个一线外勤脚下的薄冰、颈间的绳索,太阳穴上的紧箍咒。 

 “所以外勤中有一些人,他们遇到棘手事件,伤亡情况过线的时候,就会去找巩成功‘想办法’。”黄局看着肖征木然的脸,继续说,“也就是用那个蝴蝶卵,最后死人‘没死’,外勤有惊无险,受害人家属感恩戴德,善后科一条锦被盖过,皆大欢喜。” 

 肖征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舌头:“都有谁……” 

 “我不知道,异控局成立至今,各部门水都太深了,我还没找到头绪。但……安全部里你能想到的一些,唔,德高望重的老领导,大部分都是知道这件事的,就算不为自己,有时候为了保护一些好苗子……”黄局深深地看了肖征一眼,后面的话没往下说。

 肖征先是没反应过来,随后狠狠一震,浑身的血都像是给冻住了。 

 他是个万中无一的“雷火系”,又是雷火系里罕见的“纯雷电”特能。 

 ……

 这真的是运气吗? 

 还是一路有人在暗地里给他保驾护航?

 老局长临终时那句“我知道你还是干净的”,到底是在夸他守规矩,还是“局内人”对着蒙在鼓里的被保护人发出的叹息?

 他真的……“干净”吗?】 

    肖征已经不在想这些了,之前是他太天真了,不论事实如何,他能做的,就是让这种事不再发生。不过,他看了看燕秋山,真好,他们都回来了。

    另一边张昭激动地看着燕知二人:“燕队,你……知春……”

    知春看着张昭语无伦次的样子,笑了:“小张,是我,多亏了悠然姑娘,我才可以如此。”

    张昭又哭又笑:“好,真是太好了!”

    谷月汐也眼中含泪,笑了。

    王泽:“唉,燕队,知春,你们能回来,真是太好了!”

    燕秋山:“你们做得很好,都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王泽也笑了。

    盛灵渊自看到燕秋山起,就觉得莫名的讨厌,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,如果他想杀人的话,第一个就是这个人了。

    但他身边那个,知春,是刀灵?怎么可能?那刀不是毁了吗?刀灵怎么还在?“攸然,我知道你能听到,这是你做的,那彤呢?”

    攸然传音道:“陛下,知春在这里是我做的,至于彤,他也在啊!”

    盛灵渊:……什么叫知春在这里是她做的,为什么直接说知春是她复活的,彤也在?!在哪里?这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攸然轻叹:“陛下,我并没有复活的能力。”

    盛灵渊一怔。

    攸然继续道:“您的心里应该有怀疑了,为什么不大胆的相信这个猜测呢?”

    盛灵渊觉得荒唐极了,怎么会?让我相信什么?相信宣玑就是彤,这么长时间,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,甚至想过杀了他,这算什么?盛灵渊终于笑了,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,他经历了世上最荒诞的事:“彤啊!”

    盛灵渊几乎保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静,他想:幸好,他没有心。又想:他已经没有心了呀【2】

【这时,他的电话响了——奉命前往毕春生家的调查小队已经到目的地了,问他搜查证的进度。 

 黄局让他用办公室的传真机把搜查证传了过去,听调查员汇报:“毕春生一家跟她父母同住,她老父亲前不久没了,老母亲身体还算硬朗。她爱人以前是个中学老师,已经退休了,为了给孩子多攒点首付钱,现在在外面开补习班。两口子有个独生子,未婚,刚毕业,在争取留校……黄局,肖主任,我们到她家门口了。” 

 黄局插话:“打断一下,我有个问题,如果一个人被镜花水月蝶寄生,本人已经死了,是个蝴蝶操纵的行尸走肉,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检查出来?” 

 “很难,黄局,是这样的,咱们的仪器目前只能在感染者没有完全脑死亡之前,通过大脑活动与身体反应不一致检测出寄生。要是人已经脑死亡了,蝴蝶就会彻底占据感染者的神经系统,跟他融为一体。这么说吧,就像这人长出了一套新的神经系统,咱们仪器没办法的。除非……” 

 “什么?” 

 “呃……那什么,打开看看。” 

 人的性格、三观、习惯本身就是随时间不断变化的,“你变了”这仨字在各种文艺作品中是高频词汇,可见“长恨人心不如水,等闲平地起波澜”是平常事,这后面跟的往往是狗血虐心剧情,而不是“砸开脑壳看看”。】

    宣玑想:这大概就是现实吧!怪不得总有那么一句现实往往比想象的更加残酷。

    随即宣玑笑了,怎么突然想到这些?真是奇怪了。

    盛灵渊默默看着宣玑,他想:原来他的小鸡长这个样子,少年时,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宣玑的样子,后来因为只见过朱雀老族长,他还以为小鸡也是如此,不过,他不嫌弃。他从未想到,小鸡竟是如此好颜色。

    未免引起宣玑的注意,盛灵渊强迫自己收回视线,他想:“小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?是不记得我了?不对,涅槃石,他用了涅磐石,所以才不记得我。可为什么,他的记忆里,确实朱雀骨生灵呢?不,朱雀骨不会生灵,到底是为什么?”他又想:“小玑没有消散,可当初为什么没有回到天魔剑里呢?他是不是……怨我啊!”

     攸然苦笑,没想到竟是如今这种局面,她还是出了声:“陛下,您且看着,所有的一切您都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盛灵渊轻笑:“好。”

【赤渊,宣玑盯着毕春生,忽然发现那些缭绕在楼顶的浓雾并不全是从大魔头身上弥散出来的,还有一小部分是从毕春生身上冒出来的! 

 她的轮廓几乎已经模糊在雾气里了,像是要化在其中似的。原本有些暗沉泛黄的肤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惨白,呈现出蜡像一般的质地。 

 “人烛”是什么? 

 她真的杀了一千个人吗?怎么杀的?这一千个人是什么身份,为什么会死得无声无息? 

 “八年前,我所在的外勤小组奉命去抓一个使用邪术的嫌疑人,当时那个嫌疑人藏在一个人口密度很大的小区里,怕波及无辜群众,我跟我的搭档很仔细地做了诱捕计划。

    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……

 “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,原来那些只有军功,从无过失的‘英雄’们,还有这种操作。用蝴蝶寄生在死人的身体里,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……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搭档安慰我说‘这种情况不算少见’的表情。” 

 “你们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么?我没有因为躲过一劫庆幸,也没因为亏心睡不着觉。我……我害怕。这种情况不算少见……那到底有多少‘幸存者’已经不是人了?我全家都是‘幸存者’啊!他们……他们到底是真的,还是镜花水月的一个……一个……” 

 “从那天开始,我就跟神经病一样疑神疑鬼,家人随便跟我说句话,我都会拼命地想,他以前是不是这样的,说话是不是这个语气,他是不是已经悄悄变了,而我还没注意。我儿子从学校回家,点了一道他以前不怎么爱吃的菜,我能因为这点小事失眠半个月。” 

 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,因为毕春生的特能就是“语言”。同样的话,哪怕是无稽之谈,从她嘴里说出来,别人都会倾向于无条件地相信。此时她三言两语,周围的人们几乎都被她的话带到了那种恐怖绝望的境地里。 

 宣玑忽然皱了皱眉,毕春生对别人说的话有这么大的催眠功能,那么……对她自己呢?当她心里难以抑制地反复纠结一个念头时,她的精神系特能会不会加剧她的偏执和错乱?】 

    肖征惊讶,确实有这个可能,如果没有这暗示……

    王泽似乎明白了肖征的想法,他道:“老肖,毕春生,无可挽回,不要多想。” 

    肖征:“是我想多了。”是他魔怔了,毕春生所犯下的,是一千条人命,以她当初的那种状态,那件事发生也是早晚的问题,幕后之人也不会放过的。

    盛灵渊漠然地看着屏幕上的闹剧,心想:到底是谁唤醒了我?还有小玑的羽绒……小玑当年出生即为剑灵,他的身体,是谁带走了。呵,真是好大的一盘局,我拭目以待。

【“八年,我这八年快被自己的想法逼疯了……我既想知道答案,又不敢知道,有机会伤退二线的时候,我本能地选了善后科……呵,进了善后科又能怎么样,巩成功老奸巨猾,在局里势力盘根错节,还能被我查出什么么?” 

 “我越来越焦躁,越来越……直到前不久,巩成功突然被调查,不见人影,我的怀疑彻底落到了实处,然后……我爸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世了。”毕春生凹陷的两眼突然淌下了血泪,她脸上的皮肉开始变形垮塌,像融化的蜡像,“八十七,长寿,心衰没的,死时候一点罪没受,亲朋好友都羡慕,说是喜丧,我呢?我跟个行尸走肉似的把他们都送走,然后……然后我终于忍不住,半夜溜回去,在火化之前剖开了我父亲的颅骨,我看见……我看见……” 

 老人颅骨打开的一瞬间,她所有的噩梦都成了真。 

 原来三十年来,与她朝夕共处的家人,真的只是几具蝴蝶操纵的傀儡。 

 “我为什么要看?我为什么要看!”毕春生哽咽不出,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,野兽垂死惨叫似的。 

 “嘘——”盛灵渊俯下身,轻轻捧起她变形的脸,擦掉她眼角的血迹,叹道,“可怜。” 

 然后他换回了自己那口古老的雅音,轻声对宣玑说:“人烛啊,就是阴沉祭之媒,可沟通天地间至恶至阴之物,须舍人身、断人性、绝情绝义、抛却所有,以凡人之身堕魔。小妖,你知道‘所有’是什么意思吗?” 

 宣玑一愣。】 

    盛灵渊:“小…妖,你知道所有是什么意思吗?”

    宣玑如屏幕上一愣,显然没想到盛灵渊会主动说话与他说话,有些不适应。

    盛灵渊轻笑:“毕春生抛却了所有,她的家人,情感,包括她自己。”

    宣玑:“……多谢陛下解惑。”他……这是怎么了?

    王泽心道:“这俩人怎么回事?奇奇怪怪的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屏幕,心想:“这不妥妥的恐怖片嘛,咦~”

【这时,一个外勤跑过来,把手机递给他:“肖主任找您。” 

 “我们……刚刚派人搜查了毕春生的家。”电话里,肖征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艰涩,“找到……找到了三具尸体,毕春生的母亲、丈夫和儿子,死者的头……头都是打开的。” 

 宣玑睁大了眼睛,盛灵渊透过浓雾,远远地对上了他的目光,那魔头的眼睛冰冷无情,却又是近乎慈悲的。 

 一时间,所有人都没出声,只有毕春生不似人声的嘶吼在雾气里散不开,越来越浓郁,一个年轻的外勤被那尖锐的声音刺得头晕脑胀,忍不住扶着墙呕了出来。 

 长久的沉默后,宣玑忽然举着手机问:“她的亲人,真的全都被镜花水月蝶寄生了吗?” 

 肖征:“不是。” 

 宣玑觉得胃里像沉了块冰冷的石头。 

 “我们在她丈夫的大脑里发现了镜花水月蝶寄生过的痕迹,但她母亲和儿子没有,他们是正常人,是当年真正的……”肖征停顿了一下,“幸存者。” 

 “杀光他们,”五官融化到看不出人样的毕春生呓语似的,死死地抓住了盛灵渊的衣角,“我要你杀光他们!”】

   来了,肖征想,这件事情始终是个迷,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,那几个外勤都说不清,宣玑也没有多说,看样子,人皇陛下那时也没有记忆,他为什么会违约?

   盛灵渊这时也想起了,他在宣玑面前,粉身碎骨,他突然有些庆幸,幸好,宣玑不记得他了,如果当初的小剑灵,大概要哄好久吧!



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作者有话要说:

【1】嗯……金蟾精应该是爱钱的吧?

【2】好像有些急了,但目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陛下确信了,而且我要承认,我写飘了,本来没想陛下现在知道宣玑就是彤的。-_-||



宣玑掉马了,不过好像有点牵强哈,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写成这样(>﹏<)。

燕知二人终于出场了,不过现在没到他们的主场,所以就先不说话了。



粮票这次不用送,就是一点写废了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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